第07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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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辈子,一颗心,一件事
李子柒:走红的背后,是走心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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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上一篇  下一篇4 2019年12月18日 放大 缩小 默认        

一辈子,一颗心,一件事

 

◆本报记者 张黎

如果说,岁月像小偷,它偷走了樊锦诗一头青丝,留下了斑白的印记;它也偷走了樊锦诗的大半生,让她将生命交付大漠流沙和洞中光影,带领一群志同道合的研究者,为古老的敦煌赋予新生。

“此生命定,我就是个莫高窟的守护人。”现任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在自述中,如此诠释她与敦煌那命中注定般的半世情缘。

日前,由樊锦诗口述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顾春芳教授撰写的《我心归处是敦煌:樊锦诗自述》一书正式出版发行。

这一次,一向低调的樊锦诗首度直面读者,讲述自己不平凡的人生:在北京大学考古系师从宿白、苏秉琦等考古名家的青春求学往事,与终身伴侣、武汉大学考古系创始人彭金章先生相濡以沫的爱情诗篇,五十多年坚守大漠、守护敦煌,积极开展国际合作,以高精科技向世界展现中国传统艺术之美的动人故事……

她就如长在敦煌这棵大树上的枝条,与其牵绊共生,互为养料,“我离不开敦煌,敦煌也需要我。”时至今日,樊锦诗终于可以内心坚定地诉说,“我为敦煌尽力了,不觉寂寞,不觉遗憾,因为它值得。”

“敦煌是我的宿命”

坦诚而言,起初我并不熟悉这个名字。

可敦煌文物保护及其数字化近年来取得的显著成果,让樊锦诗频频见诸报端。

人们称她是“敦煌的女儿”。

女儿与母亲,血脉相连,相依相偎。可想而知,樊锦诗与敦煌,想必已是融为一体。

从书中的自述得知,她本是出身优越的上海娇小姐,亦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。她的人生本可以有无数条路,可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:在大漠深处,爬进黑黢黢的洞窟,一待就是五十多年。

“只要进到洞窟里,什么烦心事都消失了,我的心就踏实了。” 樊锦诗不知多少次走过那大大小小735座洞窟。人们说,没有樊锦诗,就没有今日的莫高窟,而读她的故事,才方知忘我、纯粹的人生境界是何等高尚、稀有。

在那些艰苦岁月里,风沙吹硬了樊锦诗的吴侬软语,也带走了她的青春年华,却从没改变她坚守敦煌的那颗心。

透过樊锦诗的讲述,那洞窟中的壁画和佛像似乎有种魔力,吸引召唤着她,而时间和空间亦被色彩和线条凝固,冥冥之中,舞女飞天婀娜多姿,每一双眼睛都沧桑神秘。所有种种,都在传递一种信息,那就是这里封存着丝绸之路上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奥秘,是独一无二的人类艺术和文化的宝库。

樊锦诗打算寻找谜底,揭开答案,也因此,她成为了我国文物有效保护的科学探索者和实践者,长期扎根大漠,潜心石窟考古研究,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、隋、唐代前期和中期洞窟的分期断代;在全国率先开展文物保护专项法规和保护规划建设,探索形成石窟科学保护的理论与方法,为世界文化遗产敦煌莫高窟永久保存与永续利用作出重大贡献。

“其实我有几次都想离开敦煌,”樊锦诗说道,“但是为什么留下来,这是一个人的命”。

或者,是源于对敦煌文化的一种大爱。

留史续史也是一种责任

《我心归处是敦煌》这本书独家收录了一批从未公开过的资料,展现这位传奇女性的事业与爱情、困境与坚守,深度解读敦煌艺术崇高之美,也全面呈现敦煌石窟考古和莫高窟文物保护事业的筚路蓝缕。

阅读樊锦诗,就是在阅读一段荡气回肠的敦煌史话。

一直以来,有不少人提出为樊锦诗写传记,都被她婉拒了。“我本不想写这个传,没想过要写回忆录。后来,有一些朋友和同事不断地跟我提及,我的前任常书鸿院长、段文杰院长都写过传,你在敦煌待了这么多年,你也应该为敦煌留史,为二老的事业续史。”

这让81岁的樊锦诗不得不重新思考,正是因为一代代莫高人的不断坚持,才让大漠中的敦煌重焕荣光。“不是我个人需要写传,而是应该通过这本书反映莫高窟的伟大,反映几代人经历的风雨沧桑。为敦煌服务是我的责任,留史和续史也是我的责任。”

在撰写者顾春芳看来,《论语》讲君子有三变:望之俨然,即之也温,听其言也厉,樊院长正有这样的君子风范。

缘分的安排,顾春芳得以走近樊锦诗,了解樊锦诗,进而有幸成为那个“懂她的人”。

她被“莫高窟人”坚守大漠、甘于奉献的精神深深触动,也被樊锦诗的健谈、丰富的阅历和开阔的思路所影响。“她的讲述有自然内在逻辑,只需一点就能源源不断喷涌而出,而我要做的,就是把她的话全部记录下来。”

10天的深谈,累积了20万字的访谈稿。整理框架后,很多口述提及的年代、数据、事件的详细经过都需要一一查实补充,这也让这本书最终成为一个跨度极大的多学科尝试。

也因此,我们得以看到,这本口述自传汇集了樊锦诗现阶段的思考,关于遗产保护在未来所要面临的严峻问题,都在这本书中一一呈现;而对于遗产保护的历程和发展,樊锦诗的回忆,也具有档案的价值。

与时间赛跑的保护战

“世界上历史悠久、地域广阔、自成体系、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:中国、印度、希腊、伊斯兰,再没有第五个,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,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,再没有第二个。”

上世纪80年代,季羡林先生曾在《红旗》杂志上发表关于“敦煌吐鲁番学”的文章中,写下如此的一句话。敦煌在世界文化史上的地位可见一斑。而莫高窟之于敦煌,无异于这个文化中心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。

在《我心归处是敦煌:樊锦诗自述》一书中,历史的敦煌、当下的敦煌、未来的敦煌在此相遇。除了波澜起伏的人生经历,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并深爱着敦煌石窟的人之一,樊锦诗更以考古人的博识、文保人的严谨、艺术家的浪漫,将敦煌石窟的绝美艺术娓娓道来,引领读者踏上一场纸上敦煌艺术之旅。

同时,书中也用了大量篇幅,讲述莫高窟保护的迫在眉睫,并总结可供后人借鉴的历史经验和教训,特别是举世瞩目的“数字敦煌”项目背后的故事。

樊锦诗于花甲之年接受了敦煌研究院院长的任命,在临近退休的年纪又重新起跑。面对壁画、彩塑等珍贵文物日渐退化的问题,面对文物保护与商业旅游发展之间的矛盾,她的忧患意识和远见卓识拯救了莫高窟。

2016年5月,“数字敦煌”正式上线。古老的敦煌文化与现代技术相融通,焕发出不朽的光辉。而那时,樊锦诗已经年近八旬。

“我觉得世界有永恒,那就是一种精神。”樊锦诗在书的最后,探寻着守护敦煌的究极意义。那是人与敦煌难分难舍的情缘,是对人生大美的追求,亦是中华民族百折不挠、金石可镂的精神缩影。在她眼中,能把一生奉献给敦煌莫高窟的保护事业,能够为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人类文化遗产服务,“非常幸运”。

“如果还有一次选择,我还会选择敦煌,选择莫高窟。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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